直至午夜时分,徐迅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里。才推开门,便见客厅还亮着灯。
「回来了。肚子饿吗?」徐母放下手上的加工饰品,关心的询问打工回来的大儿子。
「妈,您怎麽还没睡?」放下从店里拿回来的炸鸡,徐迅坐到母亲身边。
「你没回来,我睡不着。」伸手帮儿子脸上的污渍擦掉,徐母心疼的问。「徐迅,妈在想,你是不是应该辞掉速食店的打烊班比较好?」
「速食店的打烊班时薪高,而且才几个小时,辞掉很可惜。」
「可是每天这麽晚睡,睡眠不足,怎麽行?你不是找到一个海水浴场的救生员吗?这个工作是需要体力,而且危险,我不放心。要不,你不要去做救生员。」
「妈,做救生员不但薪水多,还可以做善事,您不觉得很好吗?」
「可是很危险,我不要你做这麽危险的工作。」
「妈……」
「你大学的学杂费,我已经帮你张罗好了,不用你烦恼。」徐母说着,一边将做好的饰品收起来。「我会把金来婶那笔十万块的活会标下来,所以这个暑假你不用拼了命的跑去打工。」
「不行,这样一来,每个月要的缴的利息很重,我不要再增加您的负担。」
「儿子,供你读书,本来就是妈的责任。如果你觉得我很辛苦,那就给我好好读书,将来用成就来报答我好了。」
孝顺的他,实在不愿母亲为了栽培他而背债务,「与其让我们这个家再负债的话,我宁愿放弃读书,继续工作。」
「那你是在跟我睹气?」徐母微微不悦的问。
「我没有。」他一边动手帮母亲收拾散置地板上的饰品材料。
「儿子,你想想看,我们住的地方是康老爷提供的员工住宿,不用缴房租和水电费,三餐也都在榴梦园区里吃,所有家庭开销等於省了一大半,要付那些自助会利息足足有余了,你完全不用担心。」
「妈,我不想再欠康老爷的恩情了。」徐迅认真的说道。
看着儿子成熟的脸庞,徐母五味杂陈。不过才十八岁,该是年少懵懂的年龄,却因家境关系,如此成熟,有担当。
「当年我挺着六个多月身孕跟着你爸私奔,是康老爷宽大收留我们。不但让你爸在榴梦园做机器维修工,还安排我在餐厅打菜,又提供员工宿舍,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给我们遮风挡雨。康老爷真的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徐母感慨的回想当年的苦日子。
「後来你爸心脏梗塞突然过世,留下我们母子四个人一筹莫展,也是康老爷出面处理。可以说,我们全家接受康老爷长达十八年的照顾。徐迅,将来你出人头地後,一定要报答康老爷的恩情。」
「有呀,从小我就一直跟在康琦後面照顾她,因为我知道小小姐是康老爷最疼爱的孙女。只要照顾好她,就是报答康老爷最好的方法。」许多为她打架、帮她做鸟巢、替她送便当的种种画面,一一从脑海中划过。徐迅轻揉了下鼻头,继续往下说道。
「而现在,我更想努力的打工,尽量别再欠康老爷的人情。」真只是为报恩吗?连他自己都迷糊了。
「问题是,你才十八岁,有什麽能力报答呢?现在最迫切的,就是你好好的给我读书,培养能力,将来才有办法报答康老爷。」
「我知道。」
「从小你就独立、懂事,又听话。除了用功读书,下了课也都会帮忙照顾弟妹,星期假日,就到榴梦园打扫,赚点零工钱。从来就不用我操心,可是这回你怎麽不听妈妈的话了?」
「妈,我好困,明天再谈这个问题好吗?」他直接找藉口道。不拂逆母亲,也不愿妥协的最好方式,就是避开讨论。
见儿子脸上出现疲倦神色,徐母只得点头,「好,那你好好睡。」
徐迅起身往浴室走去,一边说道:「妈,我先去洗澡了。」
「徐迅,你一定要给我读大学,这是你爸爸的遗愿,更是我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