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无计可施
清晨的阳光格外明亮,一定是个好天气,心也敞亮了许多,刚起来梳洗了,外面的大门就被人推开了,我抬头一看又是皇上身边的王公公,还跟着几个奴婢在後面,这老东西,心里粗鲁地骂了句,生死关头也顾不得形不形象的。
「淩初雪,皇上有旨,让你即刻进谏。」王公公操着公鸭嗓子对我说道,阴阳脸上竟挂着淡淡的笑容,看得我有些毛骨悚然。
「知道了。」我朝他挥了挥手,他乖乖地站到一边等着,嗯,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听话,不觉有点奇怪。
那纸条上不是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吗?今天是最後的期限,怎麽还没见什麽动静。
故意磨磨蹭蹭地整整衣角,弄弄头发,可那位公公还是好脾气地等着我,往日的嚣张气焰全无,装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恶心。转眼看着秋儿,她也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淡然恬静,并无丝毫恐慌,难道她知道母乙他们这次行动的计画?小丫头,就把我一人蒙在鼓里,心里嘀咕了一句。
「公公走吧。」我开口道,实在是没什麽事情可再拖延时间了。
「请。」听到我的话,他立刻躬身对我道。冷不丁见他这样,我还不习惯,没出声,白了他一眼,抬脚迈过了门槛,他们那些人紧跟在我身後出了门。
这次不是到皇宫的正殿,而是带着我来到离正殿不远的一处偏殿,这里表面看起来颇为华丽,但只能用「艳俗」两字来形容,到处得刻意地富丽堂皇,假花、假山,全都是铺张的假景,一个摇摇欲坠的朝代竟如此奢侈,可见是期数已尽,真真是「年年战骨埋荒处,空见蒲桃入汉家。」
「请进。」王公公在我身边道。
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进了偏殿,抬眼一看,见朱友桢坐在当中的椅子上,他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那模样是专程等我来。
我警觉地看着他,没开口。
「可喜欢这里?」他开口问道,神情慵懒,看样子是刚起不久。
喜欢这里?我怎麽可能喜欢,甚至是怡芙楼我都觉得比这好上几千倍。
「怎麽不回话?」他又问。
「你找我什麽事?」我直截了当,并不想跟他废话。
「你当真忘了咱们的约定?今天可是最後一天,你不要执迷不悟了,你的大师哥不敢来的。」他边说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媚笑地向我走来。
我心里一怔,往後退了几步,可是身後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关上了,刚才还跟在我身边的王公公也不知何时退了出去。
「你……你要干什麽?」我提高噪音厉声问,心里却多了丝慌乱。
「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期限一到,母乙不来换你,你就跟了我的。」他贪婪地眼光毫无遮挡,肆无忌惮地在我身上游走。
「你无耻,我不会跟你的,宁愿死。」我又後退了几步,背已抵在门板上,门上的镂空雕刻咯得我後背隐隐作痛,但嘴上还跟他争辩着。
「嘿嘿,那就由得你了。」他已走到我面前,伸手擒住了我的肩膀,他的身体矮矮胖胖,一身肥膘,但力气却大得很,我挣扎了几下,没摆脱他抓我的手臂。
这麽矮的人,竟有这麽长的胳膊,像黑猩猩一样,双手一合,竟把我拢在中间,他身上浓浓的汗味及中年男人特有的狐臊味直冲我的鼻孔,燻得我胃里翻腾,有种恶心的感觉。
「你卑鄙,快放开我。」我大叫着,在他的禁锢之内拳打脚踢,可是他像没事人一样,皮糙肉厚,根本无济於事,甚至还有一丝好玩的表情。
「美人,我已经等不及了。」他说着一把抱起了我向里间走去。
啊,我心里大惊,甚至是绝望,自己真的要鹿死他手?不会的,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到了里屋,他一把把我摔在床榻上,伸手来扯我的衣服,我刹时反应过来,巧妙地往旁边一闪,没抓着,哼,心里冷笑一声,刚才情急之下,忘了我是干什麽的,一咕噜爬起来,正欲准备同他放手一搏,外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像有人步履轻盈地走进来。
「谁这麽大胆!」他也听到了脚步的声音,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不耐烦地朝外吼道。
但脚步并没有因他的怒声而停下,而是越走越近,进了里屋,我也好奇地盯着门口看,竟是绿竹,怎麽会是她?
只见她略施粉黛,唇红齿白,妩媚动人,一袭粉色及地长裙更衬出妙曼身姿,只见她瞅了我一眼,没有作声,又转眼柔情似水地看着朱友桢。
「皇上,让臣妾好找,原来在这里。」娇滴滴的声音,含着柔情嗔怪,麻酥酥的,要不是我亲耳听到,我都怀疑刚才的声音是不是真的出自绿竹之口。
朱友桢明显愣了一下,阴晴不定地看着绿竹,也像不相信刚才是她说的话。
「皇上,怎麽不认识臣妾了?」绿竹说着已走过去,一只手轻巧地攀上了朱友桢的脖子。
朱友桢喜笑颜开,来者不拒,「爱妃今日真可让朕大开眼界。」裂开大嘴,手一勾搂住了绿竹。
我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局面陡然的转变,让我一时失去了主意。
「皇上,还是到臣妾的寝宫吧,我不喜欢这里。」绿竹千娇百媚的攀着朱友桢,再看那朱友桢已早神魂颠倒,面色猩红,失去常态。
「就在这里,就在这里。」朱友桢急不可耐地道,说着把绿竹也扯到了床榻上。一抬眼,见我还愣愣地坐在床榻上。
朱友桢刚要开口,「还不快走,没见我跟皇上……」绿竹急声对我说道,她看着我,眼里的伤痛已无处遁行,我看着她,刹时的心痛涌上来,冲到头顶,不断往上涌来,快要冲破我的身体,四潵开来。
「还愣着干什麽?」朱友桢也朝我嚷道。
哦,回过神来,匆匆起来,跳下床榻,奔出偏殿,没停下来,沿着刚才来的路一直朝自己的住处跑去,老天,我到该怎麽办,绿竹竟为了我,不惜放下身段,像真正的青楼女子一样,去阿谀逢迎那猪狗不如的朱友桢,她……,一想到她,心里的痛得喘不动气……
为什麽,跑着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不去管他,任眼泪在脸上恣意纵横,我要怎麽办,到底要怎麽办,我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痛恨不知廉耻的朱友桢,痛恨所有这里的一切,可是此刻的我又是这麽的无奈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