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長生錄 卷一 — 第五十三節 久別重逢相見時 紅燭暖衾香淚下(一)

第五十三节久别重逢相见时红烛暖衾香泪下(一)

赵小玉登时脸发红,心发慌,忽然一个前扑,整个人趴在地上,把脸埋在地面,怕被认出来,却又忍不住抬眼偷看。

她自认是个很能控制情慾的人,上次失控不过是中了毒,怎麽如今明明没有中毒,却如何一想起那个人,便心惊肉跳?那可是差点占了她便宜的坏人啊!

他是害虫!是败类、是色狼、色中恶鬼……对!赵小玉有些没来由的恐慌,在心底这麽强调,冒出了一连串贬损他的词。

她坐在地上,忽觉浑身没了力气,不知自己刚才一哭闹,已是满面污迹,甚是狼狈,愣愣看了看那马上的人,却又在暗想,我这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说不定极为难看呢……

抬眼偷瞧那人,又有些气闷,奇怪,我为何要在这贼子面前在意自己的容貌?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难道他是我赵小玉的悦己者?切!

她一直在心底认定,她的悦己者,应该是那个像现世未婚夫的男人——令狐行。

对,令狐行,就是这个名字,她娇怯喊着的令狐哥哥,她的傻哥哥。

这个名字凭空而出,划过脑际,又想起碧草青青的长草坡上那个狠心抛下她的人。

令狐哥哥,我的傻哥哥,如你还不明白玉儿这颗女儿心?

她满面愁苦,想得出神,却不知赤兔马上那人,正神情肃穆,微微蹙了眉头,隔着人群扫视一周,最後将目光停在了她身上,沉默片刻的打量,忽地哑然失笑。

没想到竟然会是她!

他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下颌,虽早已事隔一年有余,似乎那舌尖的痛楚和血腥,仍在悄悄蔓延。这女人,居然敢咬他!

「站住——来者何人?」虽然一看这排场也知道来头不小,可那守兵长在脑子里琢磨了一圈,也没有想出这轿子是谁家的,他是今早才接的班,并不知道,那轿子的人今早才出去过。他大摇大摆,官丁点大,架子却摆得足,上前问道,却全然忘了吉大人只交待严加盘查出城的人,对进城的人可免则免。

众小兵明明知道这行人的来头,昨夜也见过这行人出城的,但也不多言,自顾由着他上去,都暗自恼恨他刚才让他们去捣腾那得了瘟病的和尚。

话一出口,「啪」一声,众守门小兵已经有人嗤笑出声,那守门兵长已经挨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混账!连平卢节度使大人的轿子都不认识了?」一枚权杖挡在眼前,在阳光下,金光熠熠的发光。

「他娘的……」那守门兵长正要开骂,一见那将令,立即没了声音,赔了笑脸给那个赏巴掌的人,心中恨得牙痒痒,嘴上却说:「对不住对不住!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大人今日换了顶新轿子!」

这献媚,自是对那轿中人说的,至於一旁大小官吏侠客一干人等,便也无需再问了。

要知道,那轿中人,可是和吉温大人同等大小的官,自然是个红人,听闻近些时日,巴结了李丞相,便也是丞相身边的红人。这如何惹得起?

那小吏倚仗家有大人撑腰,甚是得意,便道:「还不给大人开路!」

「是!是!」那守门兵长吃了一巴掌,怒火中烧,却不敢发作,卑躬屈膝应承着,转而对身旁三五个守门小兵怒道:「都是木头不是?还不快给大人开门!」

身旁小兵个个暗自好笑,真是恶人自有恶人收!却也打开了那道木刺篱的栅栏。

那行人正要经过,却听那前面一顶轿子中一男人深厚圆润的声音传出:「慢着,容我阿萦山看看出了何事?这麽多和尚?」

奇怪的是,他竟不以本官自称,而是用了自家名讳,围观众人顿时觉得这官没什麽架子,亲近了许多。

隔着轿帘的红纱帐始终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可沈慕容一听那轿中人自称「阿萦山」,记忆深处那声音,如此熟悉,她至死也不能忘!她浑身禁不住颤抖,双眼愣愣地盯着那轿中人,双拳握得发白,奈何脸上再怎麽抹了黑泥,可那明媚的眸子也似要冒出火来。

赵小玉看了沈慕容一眼,不知她为何突然如此激动,若不是在这队伍里,可能便要冲上去要那轿中人的性命,有如深仇大恨一般。

这在平日里惯常波澜不惊的沈慕容身上发生,倒也是一件奇事。

也不知是这平卢节度使大人欠了她家多少银子不还,以至於痛恨成这样?不知这平卢使大人是谁?

她敲敲脑袋,偏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可恶,这历史没学精,来到古代还真不方便,忽然又想起那枚和自己一起来古代的怀表,叹了一口气,若是换成一本《大百科全书》,那该多好!

随之,又被後面跟着的第二顶轿子吸引,倒不是那轿子的形状怪异,而是那上面纹的一些花饰,明媚夺目,一朵一朵的紫薇花,盘在轿子的外面,甚是美艳芳香,让人不由得想看那轿中人是否也如那紫薇花一样香艳?不知是不是那平卢节度使的夫人?

哎呀,该不会是东方不败吧?赵小玉闻着空气中那花香,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忽然想起了那练葵花宝典的东方大大,也是喜欢花、脂粉什麽的,搞得想多风骚就有多风骚!

那小吏初闻轿中人一言,自是有些发愣。

咦?大人今日怎麽这样称呼自己?那「阿萦山」曾是多年以前大人的旧称,虽有疑惑却还是上前打听,又毕恭毕敬地立於轿前,还是上前把事情禀报了一番。

那轿子一直停在沈慕容的身侧。沈慕容双眼发红,紧咬牙关,紧握的双拳兀自颤抖,心中已经恨了千遍万遍。怎麽是他?怎麽是他?这等贼子如何能做百姓的官?

红烛下,暖衾裯,香泪声声下,几多恨?抵不过此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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