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这个暗卫有点野 — 第224章

曾经不是还有个暗十三吗。

背叛了,就殒命了。

蓝慕瑾没有任何不对,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家争权中,他若是太好心,也没机会活到如今。

在看不清的黑暗中,萧争略显冰凉的手指被攥住,宽厚的掌心轻轻捏了捏。

“别想太多了,我没打算为难他。”

这直白而确定的话让萧争犹豫的心思猛然惊醒,他有些疑惑的反问。

“你全知道?不是……你早就知道!”

夜幕降临以后仿似这世间的一切都会归于沉寂。

只有那些渺小的,无足轻重的小昆虫躲着日光还发出微弱的鸣叫。

暗十二的心绪已经随着天色最后一缕光线沉淀,深埋进了地平线中。

从今往后,他都不想再用一个不光彩的身份活着。

哪怕主子让他死,他也心甘情愿了。

黑影在黑夜中并不清晰,他如同生长在暗夜中的一株浮萍,悄无声息的落进了静谧的府院里。

脚步已经恢复了沉稳,可他刚压下的低落陡然便被击溃。

才刚走出院子,就对上了一双深邃平淡的眼睛。

这是暗十二入了五皇子府,成为一个暗卫之后。

头一次感到了胆怯。

不是怕死,是怕无颜面对。

一年,这一年之中他都是抱着一种生死由命的心思,将自已当作一柄可有可无锈迹斑斑的剑刃。

当初那一时的冲动,和激愤做出的决定。

都在五殿下展现出的宽厚和大义中逐渐坚定。

他知道了自已该跟随一个什么样的人。

等他真的决心跟随一世时,却发现自已还是被那个可有可无的身份桎梏威胁着。

他是谁?

他是常府庶子。

又有什么立场和脸面能在主子眼前称一声忠心。

黑暗中他将满腔的酸意压下,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沉沉唤了声。

“主子。”

对面仿似高山一样人背对着并不明亮的月光,投射过来的影子沉沉压在了暗十二的头顶。

暗十二不想瞒了。

这种刀剜油烹一样的欺骗,他再也不想继续。

“主子……我……”

“常远之。”

仿若暗夜中拂过的微风,这声名姓叫的清清楚楚。

暗十二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原来,五殿下早就知道了。

他本来就没有多少期盼的神色更加黯淡下去,在黑暗中不能看见,只是独自咽下了涌起的酸涩。

而更加令他浑身一震的话语接连就砸在了他绷着的心弦上。

使他难以反应。

“从你进府的第一天起,本殿早知你是常远之。”

“常晚晴要被送进吴府的消息,是本殿叫人给你送的信。”

“却不想常缚生如此着急,连个日子都不曾选,当晚便将人送了过去。”

看着跪在地上垂着头毫无反应的人,蓝慕瑾几不可察的叹出口气。

语气趋于和缓。

“常府之事本与我无关,常缚生拉拢朝臣,至多也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却因当时他也已经有意依附太子,这才留意了几分。”

“你虽出于常府,却生的一身反骨,我怜你兄妹命苦才干涉了一二,当时并没有立场去出面制止这种两府情愿之事。”

即使常晚晴不愿,可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外人又怎能插手。

常远之身为常府庶子,自小就受得苛待,带着个年幼的妹妹每日都活得如履薄冰。

其实只要他低一低头,听从安排去做个不带锋芒的爪牙,或许还能得上几分高看重视。

可最终他还是没有。

他就凭着那一腔反骨,受着无穷无尽得打压。

去勾心,去斗角。

一个生长在皇城的官家公子,却落得无名无姓,多数人都提不起来记不得的地步。

“我却没想到你会舍弃一切,进了暗卫营。”

“拼着一口气,就只为与常府对立?”

暗十二始终没有说话,他已经不住的开始颤抖,原来那个突然出现的消息……

若不是如此,他可能连晚晴最后一眼都看不见。

更不必说将尸身抢回来。

晚晴命苦,生在母亲尸体身旁。

如花似玉的年纪还没见识多少外面的酸甜苦辣,便已经被命运扼住咽喉,断送了短短的一生。

他不能将晚晴留在那,吴府,或者常府。

都不配葬他妹妹半分衣角。

本来就混沌的视线即刻被酸涩掩盖,模模糊糊涌出了太多的心碎。

暗十二沉默无言,紧咬牙关没有发出半声悲戚。

他将双臂举至头顶,规规矩矩的深深叩头在地。

即便此刻五殿下要他立即毙命,他都不会有半分犹豫。

可对面人并没有夹带着任何失望的情绪,就默然盯着他贴跪在地面,坚韧不屈的肩背。

又唤了他一声。

“远之。”

暗十二手心贴着冰凉的地面,眼眸里出现了难忍的触动。

远之。

是远之啊,是远之。

不是常远之。

他不断的吞咽着泪意,仔细倾听着那将他从孤独中救赎的询问。

“待拘禁时日一过,你若想走,本殿不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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