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可妄言 — 第149章

向晓显然把顾央当成了自家准儿媳妇,带她参观家里,带她看他们家的家庭照。

顾央在相册里看到了一个和姜森长得很像的少年,他猜,这个人应该就是姜森那位已经去世多年的哥哥。

“这是我儿子,姜彦。”向晓慈爱地抚摸着照片上的人,柔声道。

顾央说:“他和姜森长得很像。”

向晓叹了一句:“指元由口口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收集姜彦可比他省心多了。”说完,她又打趣道,“如果姜彦还在,就轮不到那臭小子娶你了。”

顾央往后看了一眼,姜森就站在他们两米远的地方,闻言没有任何反应。

她腼腆地和向晓小声说道:“阿姨,我就喜欢姜森。”

向晓便摸了把她的头,笑了。

顾央一家离开时,向晓叫姜森送客,还叫姜森长点眼力见,去牵顾央的手。

姜森没有听,也没有话,沉默得像是一个只会走动的机器人。

一群人从院子里走过时,顾央红着脸,主动来牵姜森的手,可是被姜森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姜森望着院子里那棵枇杷树,出了神。

良久,他用只能让顾央听到的声音说:“顾央,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好女孩,但我不喜欢你。”

顾央垂下头,须臾又抬起,恢复一张笑脸,自欺欺人似的说:“你会喜欢的。”

他俩的订婚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所有人都在筹备即将到来的订婚仪式,除了当事人姜森自己。

他和母亲争取过,但只要他露出有一丁点不愿意的苗条,向晓就会骂他,怨他,急狠了,说不动姜森了,她就气得对着他哭。

她一哭,姜森就又成了罪人。

她的眼泪是硫酸,是刀子,伤不到她自己,却将姜森腐蚀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姜森如同是即将被压上处刑台的罪犯,他的脖子上套着缰绳,牵着他的是自己的母亲。

他本可以轻易挣脱这个绳子,但他一旦挣脱,受伤的就会是她,所以他不能。

父亲爱他的妻子,身为儿子的姜森当然也爱自己的母亲。

可是他没想到这份爱会变成枷锁。

她困住了姜森。

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心情烦闷,成天借酒消愁。

他浑浑噩噩度过些时日,期间好像有人问过他,类似于“对一直追着你跑的男生有什么感受”这样的话。

彼时,酒精过量的大脑迟缓地转动起来。

他想到了柳林帆。

那个炙热明朗,从不会掩饰自己心意,大大方方对他示爱的柳林帆。

有什么感受?

能有什么感受。

……

没有。

没可能的。

柳林帆……

姜森突然想到,每次他笑起来时的模样,如温煦暖阳,充斥着旺盛的生命力。

是他一人独有的那种滋味。

柳林帆,他啊。

他就好似是湛蓝天空上那只自由翱翔的鹰,拥有广阔无垠的天地,可以随意地去任何地方,不用受任何规矩的束缚。

而自己。

不过是一只被折了翅膀,囚于金贵牢笼中,被豢养一生,永世无法被放出的雀。

他的绒羽绚丽多姿,艳若霓虹,人人夸他被养得漂亮,举世无双,但无人得见,他早已烂透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内里。

热烈自由的鹰被这只看似漂亮的雀鸟吸引,绕着这座华丽精巧的樊笼,和他遥遥相望。

可这只残缺的雀飞不出去。

鹰也不属于笼子。

在那股新鲜劲过去之后,看腻了雀鸟漂亮的羽毛,他早晚也会飞走的。

所以,没可能的。

后来自己怎么回答的?

是了。

他说:“不懂事的小屁孩,不用理他。”

他放肆被身体里的酒精淹没,昏昏欲睡,他什么都不要去想了。

就这样吧。

反正他也烂到根里了,再烂,还能烂到哪里去。

因为被订婚的事情,姜森成日里不想回家,除了公司,就是去各种地方喝酒,他不接任何人的电话,反正也没有人会来征求他的意见。

直到自己得到向晓被他气病晕倒的消息。

他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的母亲瘦了很多,她形容憔悴,见了姜森之后给了他一巴掌,她生了很大的气,窝在被子里哭,不和他说话,不打算理他。

父亲也对姜森这阵子和家人失联的行为很不满意。

他打发姜森去厨房给向晓拿药,回来之后,隔着虚掩的房门,他听到了父母的对话。

向晓痛心地边哭边说:“为什么姜森这孩子就是这么不懂事?我对他不好吗?我们什么好东西都给了他,好吃好穿伺候着他,什么都给他最好的,我就是想让他早点结婚成家,我就是想抱个孙子,想让他下半辈子得到幸福,这有什么不对?”

“我和你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能有几年活头?我死前就这么一个愿望,他都不想如我的意,要看我死不瞑目!”

“他现在翅膀硬了,一有他不顺心的地方,就连我们的电话都不接了,再过几年,怕是我们连这个家都待不了了,哪有活得像我们这么憋屈失败的父母?”

向晓看到了门后的姜森,冲他哭着喊:“你告诉我你对顾央到底哪里不满意!你是你爸爸唯一的儿子,你是想要让你父亲的血脉在你这里断绝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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