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他在火葬场(快穿) — 轮回一:双镜记(24)下跪

齐王率大军凯旋回京的那日,举国欢庆。迎军的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琼华公主一如之前那般倚在窗边,看着楼下浩浩荡荡的军队。从此,这世上便再无西鄂了。

她举起酒杯,手腕一翻将就洒在了地上,似乎在祭奠谁一般。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大赵的史书中怕是会永远都记录着齐王赵彬收复西鄂一事。就是不知,还会不会有人记得,当初是二皇子自请挂帅的要求出征的。成王败寇,就是这么残酷。

如今二皇子早已被送回京一年多,却依旧昏迷,生死未卜。曾经热闹非凡的王府,早就门庭车马稀,明明处于京城中最繁华的位置,却硬生生被人遗忘了。

世态炎凉,莫过于如此。

庆功宴上,弹筝奋逸香,新声妙入神。

明眼人都看得出圣上龙颜大悦。毕竟是首府西鄂的大事,哪个帝王不曾想完成一同天下的大业呢?不少人都在揣测,会不会这斗争多年的储君之位就要尘埃落定了。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

赵彬无心看眼前婀娜妖娆的舞女,却不敢在面上显露半分自己的焦躁。

他本就是齐王,若是晋升,那便是太子之位,也是他隐忍斗争多年的目标。若是当了太子,他自然更有底气去求父皇将并蒂莲给他。

可是……他眼神暗了暗。若父皇无意于此,他只能兵走险棋了。

宫宴近半,皇帝却只字不提要如何赏赐齐王,就连底下的诸位大臣都不免面面相觑起来。皇帝倒是沉得住气,甚至还有心情观赏着面前的歌舞,同他心爱的贵妃交流几句。

待丝竹声稍歇,皇帝方才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示意礼官开始宣读赏赐。

席下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认真聆听着。不过,一直到宣读完毕,都没有听到册封太子的内容。

上首的贵妃端起酒杯,遮住了翘起的红唇。

赵彬垂首,依然能够感受到许多试探着扫向他的目光。

算了,他应该习惯的。这不该是他一早就能预料到的情形吗?

他现在应当笑着接受父皇的赏赐才对。

赵彬站起了身,却是直直走到大殿中跪了下去。

“父皇的赏赐令儿臣感激不尽。然而,儿臣只想求父皇将并蒂雪莲赐给儿臣,情愿不要这些旁的赏赐。”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最坏的一步。

赵彬原本就曾设想过,若是储君之位不成,便直接当众向父皇求赐并蒂雪莲。此事只有耽误不得,需得在他如今朝堂中人气最盛,百姓中口碑最佳的时候,方才拥有一丝机会。

赵彬的声音一如既往般温和如春日溪水,却如磬石投入湖面般,在宴会上激起了千层浪。

上首的皇帝看似依然是喜上眉上的和蔼模样眼底却反复闪着晦暗不明的光。老叁的意思是……只想要这并蒂雪莲换其他赏赐?

赵彬挺直腰杆,回父皇,是的。

皇帝哈哈大笑了两声,年轻人还是过于冲动,不如朕便在这礼单的后面再加十朵冰山雪莲如何?它们的功效本就是差不多的。

是啊,冰山雪莲的功效并蒂雪莲自然都具备,可是并蒂雪莲的独一无二之处却被皇帝一笔带过了。皇帝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明确了。

要放弃吗?

赵彬用力攥拳。他出生入死,苦心经营这么多年,难道就要这样被敷衍过去?

他俯下身,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儿臣求父皇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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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大事不好了!”

琼华正在用膳,夏河缺匆匆闯进了闻澜院。

“何事?”

夏河跑得气喘吁吁,好半天才说明白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赵彬在庆功宴上直言不要一切封赏,执意要求赐并蒂雪莲。皇帝大怒,甚至说出他若有能耐就一直在宫里跪着,随后拂袖而去。好好的庆功宴最后不欢而散。

“哦,”琼华漫不经心地尝了一口小厨房新做的绣球乾贝,“那如今殿下人呢?”

夏河虽有些迟疑,为何爱慕殿下的王妃,如今看起来却从容不迫,一点都不着急。然而事情紧急,他来不及细想。“殿下如今还在宫里跪着。听说瑞妃娘娘专门去劝都不愿起身。”

“行了,我知道了。可是如今宫里早就下了匙,我又能怎么办呢?明日我去宫中劝劝吧。”

“王妃……”

琼华看夏河迟疑这,不愿离去,不由好笑地抬眸看他:“话又说回来,殿下为何执意要求这并蒂雪莲呢?”

“这……”夏河瞬间语塞。他当然知道殿下是为了表小姐求的,可是这让他如何开口呢。他慌忙找了些借口便离开了。离去时的脚步竟意外比来时还快了几分。

“呵呵。”琼华摇了摇头,继续用了些饭菜,“这齐王府,上到齐王下到他手下的小厮,竟然都把本宫当成个傻子在耍。”

她瞥了眼一旁侍候的婢女“秋桐,今日这绣球乾贝做的不错。院子里的下人都给一份赏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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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琼华公主心知肚明,自己在整件事中便是一个跳梁小丑的角色,可她第二日还是不得不穿上王妃冠服入宫了。

赵彬正长跪在皇帝的勤政殿前。身旁站了一个有些年长的后妃,正是瑞妃。

琼华公主袅袅婷婷地行了礼,“母妃。”

瑞妃面带很铁不成钢的神色。旁人不知赵彬是为何非要并蒂雪莲,她自然知晓。她心里更加讨厌乔薇薇竟然如此迷惑她儿子,看到琼华也亲切了几分。

“王妃,你快来帮本宫一同劝劝齐王。”

琼华公主从善如流。

赵彬自然不想自己如此狼狈的时刻竟被厌恶的女人瞧去,偏过头不想理她。

琼华同瑞妃一起,晓之以情动之以礼地劝了半个时辰,瑞妃气得身体不适,被宫人扶走了。琼华又劝了半晌,齐王只做未闻。

跪得久了,赵彬的双腿早就没有了知觉。他垂眸盘算,如今父皇那边怕是也不好受。此番他立下战功赫赫,父皇却对他如此怠慢。支持他的那些人怕是心中也有埋怨,若是他预料没错,如今父皇桌案前有关此事的折子怕是够父皇烦恼很久了。

这是他和父皇之间的博弈,就看谁先挺不住退让。

赵彬正想着,身旁的人影动了动,琼华公主竟然也同他一起跪下了。

赵彬有些惊异,“你这是在做什么。”

琼华公主的双眸若秋水剪瞳,眉眼间满是柔情蜜意。“既然殿下不愿起来,妾身便陪殿下一同跪着。”

她何必如此呢?明明这件事同她一点干系也没有。他不曾对她好言相待,甚至连相敬如宾也谈不上,为何她要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陪着他呢?

向来运筹帷幄的齐王如今却很难理清现在的心情。他内心有些涩然,难得放缓语气温柔地劝她,“其实你,不必如此的。”

琼华公主面上露出几分诚惶诚恐的欣喜。她的目光犹如实质抚在赵彬脸上,“殿下,亲身年幼时曾学‘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想来夫妻一场不过如此。妾身心甘情愿。”

公主的温声细语仿佛清泉般从赵彬的耳朵中慢慢流淌进他的心头。他感到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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