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念君容 — 第十八回

木蓁容才跑出客栈不远,就被君允怀自身后追赶而上,他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容儿。」

「放手。」她的神情冰冷似寒冰,但眼底的凄楚却是如此的清晰,拧痛了他的心。

「不放,你立刻跟我回客栈去。」他拉着她就要往回走。

她抬手抽出发中的发簪抵住喉间。「放手,不然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

「你用死来威胁我也没用,我不放。」

纵使面对她以死相逼,他仍是不为妥协。两人就站在已冷清的街上对峙着。

「放手。」她再一次重覆。

「不放。」他也依旧是同样的回答。

她立刻举起发簪往颈项刺去,早已有防备的君允怀迅速的点了她的穴制止她,但发簪的尖端还是在她的颈间留下一道不浅的血口子,鲜红的血从伤口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襟。

「就算你阻止得了我一次,我还是会自杀第二次、第三次,反正我已报不了血仇,是生是死我早已置之度外。」她扬起一抹淡笑,语气平淡得彷彿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他顿时沉下脸。「你最好打消寻死的念头。否则,无论你死在哪儿,我一定会杀足千人来为你陪葬。」

「你没那么大的本事。」她冷声的回道。

「我是否有这样的本事,届时你自然会知晓。」他性感的唇角带着一抹残酷的笑意。「卧云庄的势力有多大,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她沉默不语,只是用一双明眸恨恨的瞪着他,但从她眼底他已读出她让步的讯息。他拿下她手中带血的发簪,并将她无法动弹的身子带进他怀中,一手揩起渗出伤口的血水放近唇边吮去。

「我很清楚你此刻心里打什么主意,我现在明白的告诉你:你死,我就杀足千人,而你逃,我就一天杀一个,直到你乖乖回到我身边为止。」

她愤怒的抽气声在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直至此刻她才又再一次的看清君允怀是个什么样的人。比起他爹薛岳中的残忍不仁,他就像是头披了羊皮的狼,真正的卑鄙心思隐藏在他所特意建构出来的完美形象下,江湖中人所敬佩的卧云庄主,实际上却是个假义无耻之徒!

想到激动之处,木蓁容的身子不住晃了下,失了不少血的她脸色看起来过份苍白,深怕她会就此昏厥,君允怀立刻出手点了她的昏穴。

「假使你不想牵连无辜的人为你枉送性命,就别作出蠢事。」

在她陷入黑暗之前,最后的印象就是他嚣张的威胁话语。

打从木蓁容清醒过来后,就未曾开口说一句话,美丽的脸蛋木然得不起一丝变化,整个人望过去就像块冰一样的冷,客栈掌柜站在柜檯后,好奇的眼三番两次的瞟向正在包厢里用早膳的两人。

昨夜这位君公子抱着他那颈子上有道血口子的妻子回来时,可把他给吓坏了。他知道他们夫妻间有磨擦,可是在君夫人突然跑出客栈后,回来时却昏迷不醒而且浑身是血。

即便是过了一夜,她的不悦似乎没有减轻的跡象,只见君公子不断对她轻声细语,深怕会伤着她似的搂着她下楼,而她却连一丝反应也没有,掌柜心里不禁暗杵:这位看似天仙般美得动人的君夫人性子可真烈,他家那婆娘的外表虽不美丽,但倒也十分好相处,要是像君夫人这样,他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一顶红色软轿在客栈外停下了来,李颖思在丫鬟的搀扶下步出软轿,尔后走进客栈。

「李姑娘。」店小二一见到爱慕已久的李颖思立刻带着笑容迎上前。

她礼貌的点了个头,目光掠过客栈的每一个角落。「小二哥,请问昨日前来投宿的那位公子他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她在问话的同时,心里不断的祈求,千万别离开了才好,得知他们只停留一夜,今儿个她特别起了个大早,做了些糕点打算做为谢礼。虽然她对那位公子已经死了心,可她还是希望能再见他一面。

「哦,还没、还没。」店小二一边摇头,一边抬手指向包厢的方向。「君公子和君夫人正在包厢里用早膳呢。」

她向店小二道谢之后,便往包厢走去,包厢里忽然窜出一条人影,双方闪避不及便撞在一块,李颖思站不稳脚的向后跌了几步,在丫鬟的努力搀扶之下才没倒地,她稳住身子正要开口道歉时,才发现方才与自己相撞的人正巧是木蓁容,相较于自身的狼狈,她正被君允怀稳稳的揽在怀中。

「容儿,你没事吧?」他低声的询问。

他的关心并没有被接受,木蓁容毫不领情的挣离开他的双臂。

他将她欲离去的身子拉回身侧。「你要上哪儿去?」

「散心。」不愿再和他拉拉扯扯,她开口给了他简短的回答。

「等吃饱后我再陪你去散心。」他霸道的搂着她就要回到包厢。

「我已经吃饱了。」她不作表情的回答。

她不是没感觉到客栈掌柜从方才她一出现起,就一直的打量着她,整个客栈的人真以为她和君允怀是夫妻,而她是个无视于丈夫的温柔体贴的任性妻子,这样的感觉让她连一刻鐘也无法多待下去。

「既然你吃饱了,那我陪你吧。」

开玩笑,她就是无法忍受他,才要到外面透透气的,怎么可能还会让他陪,她的视线瞄到站在一旁的李颖思,便移动脚步到她跟前。

「你要找他?」

「呃,我……」李颖思被木蓁容所散发出的冰冷气势所震住,一时之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半句话,只能傻愣愣的点头。

这时,君允怀才发现旁边多了个女子。「找我?我不认识她,她找我作什么?」

他淡漠的话语如针般刺进了李颖思的心。才经过一夜而已,他就已经不记得她了……即使他昨日才救过她的性命,在他眼底她只不过是名过客,平淡的无法在他记忆中留下一丝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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